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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咕了快一年我又回來了(#

這邊講一下,銀羽已經經過了我的大改版,舊版的仍然會放著但會有加密,等新版的出來會放幾篇然後就挑戰人生去投稿了哈哈哈哈。

在銀羽大改版的這段時間會慢慢放上某枂從大約兩年前開始在fb連載的極長篇實況主同人文《世之怨》,因為連載很久了所以一開始的文筆會跟現在很不同請見諒,目前還在fb社團連載中,如果能的話希望大家能去看看。

好我廢話講完了來正文吧,這篇是銀羽番外,盡量寫的不看本文就看的懂了,講的是女主角言銀冰的哥哥言靛海的故事,希望會喜歡。


 

     不知道幾點了。

    黑暗中傳來細語,細小的聲音在腦中形成某種噪音,有如寂靜的黑夜中擾人的細小嘈雜。

    他猛地睜開眼,白色的地板跟牆壁以及淺藍塑膠椅映入眼簾,空氣中靜靜飄散著特有的漂白水氣味。

    滾輪的聲音才剛消失在自動玻璃門的另一端,他親眼看著自己最熟悉的身影被人推向白色走廊的盡頭,不久後將會帶著另一條新生命從門後再度出現。他記起之前母親跟醫生講過的話,之後他會有的似乎是妹妹。

    他所成長的是一個雙薪家庭。母親這一年暫時請了假,父親仍然常出海奔波,平時他的衣食都是自行處理,附近的店家也經常看他年紀小而多添一些菜色或便宜個十幾塊,日常生活開銷便是父母從外地寄錢給他。

    算不上富裕也說不上貧窮,稱不上幸福,但也和樂融融。

    再度閉上眼,他聽到玻璃門的另一端響起了稚嫩的哭聲。

    視線脫離黑暗,他站起身,迎接從另一端推來的病床。

    那年言靛海六歲。

 

    白色的病房哩,聲響迴盪在空氣中。

    言靛海看著手上被白布裹起的小小身軀,以生疏的動作抱著。

    「她要叫什麼名字?」母親微笑著,「她是你的妹妹,你來取名。」

    「咦?」

    他微微愣著,原以為母親已經讓難得從國外趕回來的父親取完名,畢竟都已經過了差不多三個月,沒想到她是要讓自己的親生血親賦予即將影響她一生的名,「我……」他們家的名字都不是算命取的,姓名這種東西要由家庭成員認真思考後賦予,因此難度會高一些。

    接著他看見了,在撥開的柔軟髮絲中,有意撮細微到幾乎無法察覺的燦金髮絲——那是言家的遺傳,從很久很久之前的某一代開始,屬於漢族的黑髮當中都會有一小撮燦金,原因不明,因此他們言家人都已經習慣到不以為意了。

    但他或許知道為什麼,那大概是……某種印記之類的東西,長久以來一直刻印在血液之中,代代相傳。

    言靛海不希望自己的妹妹了解太多事物,他希望她能永遠保持那不可多得的純潔。

    遠離一切事物、自由自在過活,最好永遠不要了解世事險惡。

    閉上眼,他看見一片純白。

    銀色大地、銀白的花朵,很好。

    於是他睜開眼。

    「就叫銀冰吧。我名為靛海、她名為銀冰,大海的寬闊胸襟與冰雪的冷靜無瑕。」

    母親微微睜大了雙眼,似乎沒想到仍然年幼的他會說出這種答案。她低下頭,在飄散著漂白水氣味的白色大床沉思良久。半晌後,直到躺在男孩手上的小小軀體發出微弱的聲響,她才抬起視線回以微笑。

    「很美的名字,很好,就叫言銀冰吧。」

    兩人相視而笑。

    突然間,房門口傳來聲響,一雙黑色手工皮鞋踏了進來,在地板上敲出聲響。

    「雪青,我想好了,孩子的名字就叫——」

    瞬間停下話語,父親愣在原地提著午餐,看著和樂融融的母子。

    「……我錯過什麼了嗎?」

 

    ∮

 

    言靛海就如名字所述,有著像大海一樣的寬闊心胸,平靜而開朗。

    母親名為終雪青,而個性也如白雪般溫柔;父親名言星繁,為人正直、認真負責,就像星辰一般在人群中顯得閃耀。他們家的孩子取名為什麼個性就會像什麼,因此取名時必須謹慎,絕對不能隨便亂用奇怪的名字。

    簡單來說,就是如果取名為帶娣之類的長大後個性就會充滿了戀弟氛圍,不管後來有沒有再生弟弟、生長環境怎麼樣都一樣。

    不知是哪代遺傳下來的奇異特質,就和那撮金髮一樣神秘。

    因此言靛海才會將妹妹取名為言銀冰,他希望自己的親生血親能夠像極寒地帶的銀冰一般能夠承受寒風侵襲,但同時純粹無暇。

    家裡其他人也喜歡這個名字,新生的生命即使沒有出差國外的父母陪伴仍然如名字一般開朗——

    但言靛海從沒想過可以開朗成這樣。

 

    「哥哥哥哥,咖啡好好喝哈哈哈哈。」

    他看著偷喝他為了熬夜讀書而準備的咖啡後變得超興奮的妹妹,眼神瞬間死了一半。

    人家說喝咖啡可以提神,沒有說喝了會像吸大麻一樣啊啊!

    言靛海看了看因為屋主們出差而顯得空蕩的家裡,嘆了口氣轉過頭,蹲下身試圖解決這麻煩事。

    「小冰啊,小孩子不可以喝咖啡喔。」

    他很努力不要理智崩潰,真的。

    如果父母回來知道他讓自家只有八歲的小妹喝咖啡的話他絕對會被揍死。

    然而某小孩完全不領情……不,說是昏頭了似乎比較合適。

    「好!哥哥我還要!」

    根本沒聽懂啊!

    抖了下,人生第一次感到帶小孩好困難的言靛海伸手把杯子拿到自家妹妹碰不到的的桌角,「總、總之,這是哥哥要念書用的,小冰你先回去做功課好不好?」希望能夠打發掉……

    然後他看見某小孩一跳一跳的跳回房間,他鬆了口氣正想坐回書桌繼續念書,卻在幾秒後發現某小孩又一跳一跳的跑回來,手上還拿著很眼熟的東西跳到他面前遞給他,附帶大大純真的笑容。

    「寫完了~」

    他看著舉到自己高度的聯絡簿和作業本,沉默。

    接著他接過那一疊本子,認命地回到位子上坐下簽名、檢查,還要推開一直跳著想拿咖啡的妹妹,人生難為,重點是還真的都寫完功課了,他到底該哭還是該笑呢。

    言靛海扶著額,將那疊本子還回去,「好,回去房間玩,可以嗎?」

    言銀冰大力點點頭,細嫩的手臂伸得長長,「飲料。」

    ——就說不能喝了啊啊啊啊啊!

    在心中崩潰吶喊,他突然想起他家班導的方式,不知道管不管用。

    自暴自棄地思考了三秒後,他做出決定,學起他家班導露出超級燦爛的笑容,「不行。」

    某人手還是伸得長長,臉上也還是期待的表情。

    沒有用啊!!

    言靛海投降了。

    「……一口而已喔。」

    「好~~」

    小孩好可怕。

 

    「呵呵,靛海的妹妹感覺很可愛呢。」

    某天下課跟自家班導抱怨後對方如此回覆,言靛海聽到後差點吐血。

    「這是結論嗎!」

    與其吐槽不如給些有用的方法啊!

    當時才二十四歲的泠亞夏勾著燦爛的微笑看著他,天知道言靛海多想問為什麼他班導燦笑都能管學生但自己不行。

    「不過靛海是個好學生嘛,自己的妹妹應該不會太難教。」泠亞夏撐著辦公桌旁的隔板,用著在自家學生耳中幸災樂禍的語氣閒談,「她成績應該不錯吧,而且也不是問題學生。」

    「是沒錯啦……」

    無力地趴在隔板上,他不太了解要怎麼表達,「我有時覺得她可愛到很難管……」

    泠亞夏的笑容瞬間加深。

    「可愛到很難管是什麼欠揍的生活。」他都想要一個妹妹了還沒有,身為一個老師還要聽自己導師班的學生抱怨妹妹太可愛,他不揍人說得過去嗎!

    腦中拉起警報,驚覺自己好像踩到班導地雷的言靛海抖了下,「我、我是說老師你可不可以給我一些建議,像是從教學得到的經驗之類的……」他努力地想制止對方暴漲的黑氣。

    「我剛剛得到的經驗就是千萬不要讓有妹妹的男同學談起自己的妹妹。」仍然燦笑。

    分明報復。

    言靛海覺得難受,覺得想哭。

    「那、那不然以後如果老師教到她可以將她視為妹妹看待。」他冒著冷汗力挽狂瀾,「要不然就是下次她中午放學後我帶她來學校的圖書館,老師沒課的話可以教她功課……」

    效果顯著,某人的燦笑從腹黑轉成了愉悅。

    「明天她中午放學對吧。」

    言靛海點頭。

    「你明天帶來?」

    點頭。

    「真的可以陪?」

    又一個點頭。

    接著同辦公室的老師們就看到某據學生所言非常溫文儒雅的老師露出了像小學生第一次去畢業旅行般的超期待表情,眼神還閃閃發亮,好刺眼。

    言靛海突然有種將自家妹妹推入火坑的罪惡感。

    保重,小妹。

 

    ∮

 

    翌日中午將自家妹妹接來後,言靛海還是有些放不下心,於是他索性在午休時到圖書館確認自家妹妹安危——理由就說是去找班導,沒人會懷疑。

    為了他家小朋友,沒午休也值得!

    走進門的那一秒他就看到很奇異的畫面,讓他一瞬間以為自己眼抽。

    他家班導在教他妹數學。

    他家教歷史的班導在教二年級數學!

    「好,所以再背一次九九乘法表。」

    泠亞夏面帶微笑,聲音輕柔到言靛海極度懷疑他有不為人知的癖好,「這在以後都會用到,很重要,所以再背一次?」

    而當時才八歲的言銀冰太天真了,完全不懂大人的可怕心思,尤其是這種想要妹妹卻沒有的妹控,還勾著欺騙世人的閃瞎眼燦爛微笑。

    言靛海在那一秒突然有了把這畫面拍下來給其他喜歡他家班導的女同學們的衝動。

    「二二四、二三六、二四八、二五十、二六十二……啊,哥哥!」

    看到自家兄長走進來,言銀冰大力揮手還附帶一個大大的天真笑容,這讓言靛海想起半小時前他妹跟現在反差極大的情形——

 

    「哥哥,我們要見誰?」

    牽著小小的手,言靛海對著自家妹妹露出一抹淡淡微笑,「去找哥哥的老師,小冰以前說過不喜歡安親班對不對?這個老詩人很好的,不會逼你做功課。」

    小冰很乖地點點頭。

    當時的言銀冰還是個二年級生,烏黑的長髮直至肩下十公分,黑色瞳孔透出與她年齡相稱的童稚,整體來說算得上是一隻蘿莉。

    言靛海走到辦公室門前,探了半顆頭進去輕輕喊了一聲,「泠老師?」

    然後同辦公室的老師們再度見到這星期第二怪事——某個據學生所說非常溫文儒雅的老師從自己的座位上猛地站起,用小跑步跑向門口,整串動作看起來就像是小學男生聽到自己暗戀的女生有事找自己一般雀躍。

    看了一切的言靛海只有一個感想:原來這就是戀童……咳。

    不過就算泠亞夏小跑步也還是很帥,還是會引起全校女生的尖叫。

    人帥真好。

    「來,老師,這是我妹妹言銀冰;小冰,這是哥哥的老師,姓泠,要叫泠老師。」

    鼓起勇氣先幫一大一小作介紹,言靛海看著自家妹妹躲到自己身後,再看看自家班導。

    泠亞夏似乎是直接出神了,言靛海拍了一下他才回過神,蹲下身與言銀冰平視。「妳好,我是泠亞夏。」

    言銀冰怯怯地看著他,「老、老師好……」

    萌出血。

    亞夏的內心瞬間出現孟克的吶喊,他摀住崩碎了一角的表情,「妳、妳好。」

    在一旁看著的言靛海偷偷遮了下眼睛,蘿莉控的閃光太過強大,他承受不住。

 

    回想結束。

    於是現在某兩人正和樂融融地在圖書館學習,一邊很開心地在教書一邊很開心地聽課。

    但言靛海很想揍人。

    可惡他家班導好幸福啊啊啊啊啊啊!

    身為哥哥感到羨慕嫉妒恨。

    泠亞夏抬起頭,帶著笑,「這裡進行得很順利,靛海沒事就先回去睡吧。」

 

    白話翻譯:滾。

 

    於是沿靛海只好悲哀地走回教室繼續他的午休。

 

    ∮

 

    有了每天下午小蘿莉的陪伴,八年某班班導心情似乎好多了,明顯到班上同學都開始問扳倒是不是嗑了什麼,還是中了頭獎。

    啊,說不定是交到女朋友了!

    言靛海可以很明確的表示:甚麼都沒嗑,而且他現在仍然是單身狀態。

    然而某班除了言靛海以外的學生們仍然不知道他們班導到底發生什麼事,還有女同學以為他交女朋友而死心了,下課時趴在桌上哭得很慘。

    每天課堂上泠亞夏仍然一如往常的上課沒有異常,下課時間仍然對付著來找他聊天的一票學生沒有異常,抓到不乖的學生仍然勾著燦爛的腹黑笑容更沒有異常,但午休時間以及如果下午沒課他就會到圖書館不知道幹嘛——極度異常!

    同辦公室的老師還以為他們那溫文儒雅的同事被掉包了,其實根本是另一個人對吧。

    不過這種狀況持續到了九年級,大家都習慣也懶的問了。

    日復一日,九年級學生考完了會考,言靛海看著自己未來三年都會看到的校名,離家裡不算遠,仍然能照顧他的妹妹。

    反倒是某班導哀號了。

    「靛海畢業後就沒辦法照顧小冰了嗚嗚嗚。」

    畢業典禮當天,全班學生難得看到他們班導哽咽,但捨不得的對象卻不是他們。

    言靛海額際冒出青筋,他真的超想掐對方脖子。

    「老師你可以稍微關心一下自己的學生嗎……」

    他們都國中畢業了班導居然只關心六年後才國三的孩子!

    還維持著哭音,泠亞夏愣了半秒鐘後點點頭,「老師也很捨不得你們嗚嗚嗚嗚。」

    真的嗎?

    嘆了口氣,言靛海突然發現自己對自家班導似乎一直都沒輒……到底誰是小孩子啊。「這樣好了,老師你如果以後教到直升的她,我允許你將她視為妹妹看待。」

    居然還用「允許」一詞,他是某種國王嗎……

    是說他好像幾年前才跟眼前這位講過一樣的話。

    果不其然,泠亞夏大力點點頭,眼中滿是感激。

    「好。」

    被說服了。

    言靛海一瞬間錯覺他眼前當了他三年班導的青年其實是小孩子,剛被糖果誘惑成功的那種。

    他為自家妹妹捏了一把冷汗。

    瞬間收回了哽咽,泠亞夏從口袋中抽出黑色外觀的手機,打開內建相機功能,一臉愉悅的樣子跟不久前快哭出來的模樣完全不成比例。

    「來,拍照啦~」

    尾音甫落,整班的學生蜂擁至自拍狀態的手機前,使出畢業青少年該有的活力努力想搶鏡頭,言靛海就這樣被人潮擠到了後方。

    喀擦一聲,三年的回憶就這樣被保存在一張照片裡。

    而言靛海從沒想過這份回憶在許久以後將會是一切的起始,不過那是之後的事情了。

    於是,他們畢業了,國三生成了高一,小學三年級也升上四年級。

    言靛海上了挺不錯的高中,泠亞夏暫時放棄了當班導的機會擔任一個純任科教師,言銀冰開始變得懂事。他們都在前進,時而分開,時而重逢。

    國中有校慶時言靛海還是會去探訪泠亞夏,國小園遊會運動會也從不缺席,這種狀態維持了好一段時間。

    但在半年後,他萬萬沒想到會有發生這種事的一天。

 

    『小冰失蹤了?』

    泠亞夏在電話中用著驚慌的語氣講著,可見衝擊有多大。

    「對,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她老師說上午的結業式她都在,放學之後以為回家了所以沒注意。」

    言銀冰從三年級開始都是自己回家,老師當然不會注意放學後有沒有人來接。

    沉著聲音,言靛海握著手機的手不自覺的握緊。

    接著她聽見某國中歷史老師在沉默了三秒後,慌亂的聲音瞬間成了鄙視。

    『……你到底怎麼管的啊?』

    ——發飆了。

    言靛海完全能夠想像他以前班導現在臉上一定是閃瞎眼睛加附帶黑氣的笑容。

    「我我我我這跟我無關啊!」

    他慌了,他真的慌了。「我現在正在努力找她真的!」

    他上次聽見泠亞夏用這種低沉到可怕的聲音講話是在國中時班上同學暴怒翻桌不小心翻到講桌還附帶椅子的時候,現在聽到他一點都不懷念,不妙了。

    『我知道了,一定是因為我不在後你沒好好看著她對吧。』

    就說不是了!

    已經不聽解釋了啊啊啊啊!

    根本不想理他有啥藉口,泠亞夏現在唯一在意的就是失蹤人口,還有遷怒。『寒假結束時你還沒沒找到的話我命令你過來,絕對不打死你。』

    那就是會半殘了。

    被當成遷怒對象的言靛海抖了抖,事關他妹和他老師,無論如何都要找到。「我努力。」然後他頓了下,接著一句,「老師也請幫忙找了。」

    『就算你不說我也會盡力找的。』

    「……」好喔。他都忘了他老師是妹控。

    『加油喔。』

    「加、加油。」

    言靛海掛斷電話,走出高中校門。

    言銀冰一定要沒事啊……!

 

    泠亞夏現在非常焦慮。

    要不是現在是國中的結業典禮,不然他真的很可能會在教師辦公室直接崩潰。

    放下拿著手機的手,他無力地趴在辦公桌上,很大的匡一聲不免引來辦公室裡其他人的注意。他揮了揮手表沒事,繼續趴在桌上。

    其他老師看他似乎心情不好,也沒來打擾他。

    寒假快速的來臨,但有兩個人怎樣都無法放鬆。

    「你父母知道嗎?」

    在一次又一次地確認電話之中,他曾這樣問過對方,而對方的答案是否定的。

    『他們通常只有暑假才會回來,所以我沒跟他們說,他們工作也很忙的。』言靛海如此回覆,『我已經找認識的警員幫我注意一下了,如果寒假結束還沒找到我就會通知父母。』

    泠亞夏聽著,嘆了口氣,「希望永遠不要到那種地步。」

    『……嗯。』

    日復一日,言靛海和泠亞夏仍然努力的尋找著失蹤的言銀冰,同時也請認識的一些人幫忙打聽看看有沒有什麼消息。

    言靛海一度以為自己找不到妹妹了。

    因此在寒假第二星期某天,他回到家猛一開門看見找了很久的自家妹妹就坐在餐桌椅子上吃零食看電視的時候,他是真的嚇到了。

    言銀冰抬起頭像他揮揮手,黑的透徹的眼瞳不像以往有著光彩而是全無溫度,極度耳熟的聲音非常真實地傳來——

    「哥哥歡迎回來。」

 

    ∮

 

    泠亞夏聽完後,露出複雜的神情看著他。

    「這是真的。」

    特地在國中寒輔最後一天抽空來找人的言靛海強調了這點,「開學後我可以請假帶你去看。」

    「我聽得出來是真的。」沒有半絲懷疑,泠亞夏輕輕皺著眉,「我覺得奇怪的不是這點……你說她有點奇怪對吧。」

    「對。」

    言靛海點點頭,他知道泠亞夏感覺奇怪的是哪個點,「她完全不記得失蹤時的任何事情,還有一些生活中的東西也零零碎碎忘了一些,再加上……她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泠亞夏愣了下,「怎麼說?」

    「你還記得她那開朗到令人手足無措很難管的個性嗎。」言靛海環起手,「她現在卻變得非常……沒有情緒?該這樣說嗎,那外表顯現出的情緒變化太小了,感覺根本是另一個人。」

    泠亞夏沉默了。

    失憶加個性轉變,聽起來就不正常到了極點。

    「……開學後的那個星期三我下午沒課,我陪你一起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言靛海沒有回應,他知道對方會這麼說。

    寒假結束,開學了,那個星期三言靛海用帶妹妹去看醫生的理由請了半天的假。泠亞夏和言靛海約在小學門口,經過了警衛室的家長訪客驗證後靜靜地走過寧靜的走廊,老師們經過麥克風而擴大的聲音迴盪在走廊上。

    他們慢慢走著,小冰所處的校舍離校門口最遠,這個學校不算小,他們走了十分鐘,走的路上兩人彼此聊著對方的事,小冰小學的事、言靛海高中的事、泠亞夏學校的事,以及他們與當時國中的同學們一起度過的那三年。

    聊著聊著言靛海也意識到,時間,已經逝去很久了。

 

    「剛剛那位小朋友真特別。」

     泠亞夏輕輕笑著,剛剛經過另一棟比較近的四年級時言靛海去上廁所,泠亞夏便在教室旁遇見了很特別的女孩,對方在拖地時跟他聊了幾句,她似乎認識小冰,還一口答應保護她。

    「我剛剛有聽見一些。叫夏司仁的樣子吧?現在小孩子很多都這樣。」

    言靛海回應時兩人便已到達了小冰的班級,四年十六班。

    兩人停止對話,正想踏進班級,下一秒下課鐘聲便迴盪在整間學校之中。頓時教室裡的學生像瘋了似的,留下台上的老師放下手中課本。

    似乎是注意到他們兩個顯眼的存在站在門口,又或許是言靛海事先跟她報備過,小冰的班導師對著坐在第二排並沒有出來玩的女孩說了幾句話,對方點點頭後便站起身來直直往門口的兩人跑去。

    泠亞夏看著面無表情的言銀冰,沉默。

    尤其當她用冷漠的聲音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他差點崩潰。

    「哥,怎麼了?」

    ……原本可愛的小蘿莉跑哪去了喂。

    露出同情神情拍拍自家前班導的肩膀,言靛海突然沉著臉蹲下身,「小冰,遇見人要講什麼?」

    個性突變事一回事,但他絕不允許自家人對人不禮貌,就算是對他也一樣。

    「……喔,早。」

    那瞬間言靛海聽到了。

    泠亞夏心碎的聲音。

 

    ∮

 

    「她以前都會很可愛的邊喊邊跑來找我嗚嗚嗚嗚……」

    探訪結束、回去的路上,泠亞夏直接痛哭失聲……好吧,他沒有哭,但很崩潰。

    而言靛海只能拍拍自家前班導的肩膀,「……習慣就好。」

    泠亞夏摀著臉,透過指尖的縫隙看著他,「不過找到是找到了,不用擔心了。」只是他幼小的心靈受到嚴重傷害,難受想哭。

    言靛海笑了下,他家前班導一直都可謂三歲小孩。「那今天就這樣結束吧,老師你下午要上第八節對吧。」

    「嗯。」點點頭,泠亞夏卻在看見一家店時停下了。「……不過我還要去一個地方。」

    「咦?」

 

    冷氣的風拂過言靛海的臉頰。

    「我還真沒想過有一天你會帶眼鏡。」

    泠亞夏透過鏡片看著眼前景色,笑了下。「我原本就有些近視,一直在想有天去配。」只是一直覺得沒有必要,直到夏司仁提醒了他才想起,尤其對方還好心的告訴他配色,他還真沒遇過會跟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建議各種搭配的小孩,還是個四年級小女生。

    照著剛才走廊上遇見的女孩所說的款式問了眼鏡行老闆,對方拿了雙黑色方框給他,接過後他稍微看了下便戴上,自己看了鏡子覺得不錯。「如何?」他看著略顯驚訝的言靛海。

    「不錯欸,老師你眼光真好。」

    其實不是他眼光好……

    「那就這個吧,之後鏡片好了我來拿……」

    另一人在報近視度數時,言靛海看著眼鏡行大片落地窗外的風景,突然間想起了自己的妹妹。

    以後如果再發生什麼事,他有能力保護她嗎?

    「——有心事?」

    猛地回過神來,他才發現發話的並不是另一邊正在確認度數及資料的兩人,而是櫃台後的某位少年,看起來似乎比他大個一兩歲,應該是來打工的。黑色短髮剪了個俐落的髮式,年輕臉孔比起一般人來說算的上俊帥,而最讓人在意的並非他的臉,而是那雙藍得有如夜空的深邃眼瞳。

    言靛海愣了半晌,隨後才想起對方在問他問題。

    「……是啊。」

    他勾起微笑看著眼前的青年,他有種錯覺,感覺兩人似乎有種相似之處,或許就是這種感覺使他很自然地跟對方聊了起來。

    「你的眼睛真漂亮。」

    「謝謝。」青年也回他一抹笑。「你的也是。」

    「——!」

    後半短短的四個字,讓言靛海那一秒不自主地露出錯愕表情,他幾乎是反射性的撫上眼鏡。

    在那看似普通橢圓框眼鏡下的,是至今無人發現、連泠亞夏也不曉得,異於常人的淺紫眼瞳。

    他從沒跟任何人說,他從六歲開始便時常聽見不知從哪傳來的細語,他也沒說,從那時開始他屬於漢人的黑色眼睛漸漸染上了淡淡的紫,一年年取代墨黑,因此他也只能戴上眼鏡遮蔽住那顯眼的顏色。

    除了他以外沒有人知道。連他的家人,都完全沒有注意到。

    沉默了良久,他也只能啟唇擠出一句回覆。「……謝謝。」

    對方笑了,清脆的輕笑,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

    「我的名字是不語。」青年伸出右手,放在櫃檯上方。「你呢?」

    那時的言靛海還不知道眼前的人在多年後,將是另一個一直陪著他的朋友。他只是一樣伸出手,尷尬地回握。

    「我是言靛海。」

 

    ∮

 

    在那之後他們很少接觸。

    國中會考將至,國高中都開始了緊湊的生活,兩人很少能空出時間,因此大致上只是傳個訊息聊聊天。

    時間仍然流逝,生命繼續成長。

    大約兩年後言銀冰突然間又變回原來的開朗活潑,言靛海頭幾個星期嚇很大,之後讓她自己去附近的大醫院健康檢查順便測試,直到發現對方還是能正常回家以後才確認沒有被掉包,雖然回來時表情怪怪的似乎有事沒跟他說,不過他在意外之際並沒有多去注意,畢竟沒有像以前一樣失蹤就好。

    言靛海考上了南部的大學,確定自家妹妹能夠自行處理家務後便放心租了小房子、整理行李準備搬去南部,言銀冰也國小畢業了準備直升到泠亞夏所在、也就是言靛海當初的國中,泠亞夏結束了三年的純任科教書,接受了學校主任的建議準備再接班級當導師。

    暑假末期,言靛海已稍微跑了幾次南部裝潢好租屋處,再過不久就要正式移過去。言家兄妹在家裡靜靜吃著飯,言靛海看著泠亞夏準備接班的訊息,想起了一件事。

    「不知道你以後會不會被亞夏教到……」

    「?」

    聽見自家兄長的話語,言銀冰放下木筷吞下口裡的白飯,抬起頭看著仍然保持高中面孔一點也不向大學生的兄長,「哥哥你剛剛說了什麼嗎?」

    「呃、沒事,我只是想說不知道你會不會遇到亞夏或進他的導師班。」

    言銀冰歪著頭,疑惑了。「亞夏?誰?」

    一瞬間愣了下,言靛海以為他沒聽清楚,便再說了一遍。「泠亞夏,以前你二年級的時候我帶你去我國中在下午陪你寫功課和玩的老師,我國中班導。」

    言銀冰是聽清楚了,但她完全不記得。

    「……誰啊?我二年級下午有到你學校去嗎?」

    「咦咦?」言靛海震驚了,「妳不記得了嗎?」

    自家老妹搖搖頭,半點印象都沒。

    咦咦咦咦咦咦咦——

 

    於是這就是言銀冰在升上國中且遇見泠亞夏時將他跟其他老師同等對待和距離,而完全不記得他的原因。

    而泠亞夏仍然以為她只是冷漠,不知道其實對方根本早忘了他。

    當然,泠亞夏並不是言銀冰的班導,但因緣卻讓他成了她的歷史老師。

 

    銀冰,宛若銀白的純冰,能樂觀反射別人的光芒,也可以表現那極寒的冷冽。

    而言靛海如今還在思考他當初是不是不該取銀冰這個名字。

 


一個普通人的廢話:

    真的覺得泠亞夏好可愛哈哈哈哈###

    這裡簡單說明一下,言銀冰是本傳主角(也就是我大女兒),有多重人格,第一次發病是失蹤那個時候,結尾提到她又變回來是第二次大規模發病,其實她平常不會這麼嚴重,這些本傳都會提到。

    希望能看的開心,然後銀羽每一篇我都是手寫稿,要打到電腦上我手指都快抽筋了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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